【赛博朋克2077】竹村&小田×女v 探病
前言：
这篇是在竹村前提下的，小田和V之间的一段插曲。
有一些竹村和小田的过去捏造。
在小田被V打进医院之后，在一次任务中，V路过小田的病院并在考虑要不要去看一眼他。
1w4字，一章完结。
在山车祭和303房间的交锋之后，为了掩人耳目，V在潜伏的这段时间里都选择性的接一些潜入侦查或者盗取资料的工作，尽量使自己的行踪不被那群荒坂狗注意到；和五郎也私下里保持着联系，虽然五郎没有透露他目前的容身之处，但是他言语中保证自己目前是安全的；那就应该是被华子保护起来了吧....V忖度着。
托这一系列冲突的福，V难得稍微闲下来了一点，每天做完一些较为轻松的任务后都在家里好好的休养，正常作息和进食。
但在家里休息的时候，除了和强尼聊天扯屁，V常常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山车祭上和小田的一战。虽说战斗的结果是自己险胜，但对方作为荒坂精英护卫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也令她印象尤为深刻。若不是自己装备了二段跳和大猩猩手臂，恐怕没办法在那样紧迫的情况下迅速结束战斗，还能空出余裕接受五郎饶小田一命的请求，如果自己真的和小田陷入鏖战，招招都会是死招，在那种情况下，V不能保证能做到五郎的嘱托.....
她记得很清楚.....当她拔掉荒坂黑客的脑机接口的时候，一呼一吸之间，从窗户跃进来的赛博忍者双臂上红光大放的螳螂刀，下一秒就会削掉她那美丽的头颅——如果V没有躲过去这一击的话。
V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把猫挤了下去，它走到一边的猫粮盆里开始嗷嗷乱吃。
多想无益，小田最后匍匐在她面前痛苦地扭动呻吟，自己则拿走了他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包括那把尽忠丸——现在正放在自己的武器库里。
那确实是一把好刀，闪烁着冰冷光芒的华美锋刃。
过了几天，来生酒吧。
“潜入荒坂医院？”V开口问道。
“没错。”对面的委托人从容解释道。“这笔交易需要你潜入荒坂医院的办公区，取出对应目标的病例和治疗记录，我们想要知道目标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这可能会被作为机密严加看管，我们明面上不好获取，需要你这样的人帮忙。”
V有些犹豫，若是潜入普通的医院就算了，偏偏是荒坂医院....这无异于自己送上门啊，风险实在是太高。
“哈，V，你这任务接的可真是正中那群公司狗的下怀啊，搞不准这个吊毛就是荒坂派来的细作，吃准了你会接一些潜入的小活，来给你下套，让你像只小老鼠一样顺着奶酪爬过去，再被捕兽夹夹住动弹不得。”强尼又开始了，但V不能完全否定他的话，确实会有发生这种情况的风险，他们还没有摆脱赖宣的追捕。
看出了V的犹豫，委托人接着补充道——“我们明白这事儿对你来说有风险，报酬我们一分不会少，只要你能弄来我们要的资料都好说，敢跟荒坂对着干的人不多，我们找了好几个中间人，他们都推荐了你，说你技术过硬，也不干那种私吞货物的黑活，并且算是比较了解荒坂，我们真心希望你能接下，另外医院的地图和建筑信息等我们都会提供。”
委托人的诚意做的很足，V也不禁有些动心，她想给自己换些高级义体有些时日了，那些活血泵和额皮质义体都价格不菲，目前正是缺资金的时候，假如能够攒到钱换上这些义体，那么对以后可能会有的和荒坂正面对决而言，这无疑是给自己多挣了几分胜利的可能，她得做足准备。
V最终应允了这份差事，委托人看起来松了一口气，给了她一个芯片，她插进接口，一幢建筑的影像开始显现在她眼前。
“这是荒坂医院的结构图和楼层信息，从下往上分别是大厅，行政区，外科，神经内科....这层是ICU病房，在ICU病房区有一个特殊入口可以进入VIP资料室，整层的门都需要三级权限的员工卡才能够打开。”
“你有搞到员工卡吗？”V问道。
“抱歉，荒坂内部对于员工卡的管理颇为严格，我们没有办法搞到一张现成的，但是我们可以给你提供这个。”说罢这位委托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特殊的白色磁卡，放到V的面前；“这是我们准备的复写卡，只要你能将它贴合在某位员工的权限卡上就能复写对方卡的信息，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拿走医院员工的卡使用，只不过权限卡一般都会被贴身保管.......我们只是提供另一种方式，具体怎么做都看你，尽量不要造成人员伤亡，拿到了就离开，不要引起骚动是最好的。”
V一边听着一边快速浏览者芯片内的信息，信息给的很全，就连ICU病房里目前有哪些医护人员，有哪些病患都写的清清楚楚，在各种各样的病患的照片和名字快速划过的时候，V敏锐地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
是小田。啊，她早该想到的。
照片上的小田有着一张淡漠的脸，但是V有点小小的讶异；上次跟五郎一起在河边，与小田的那一场短暂的会面中，天色很黑，又在刮风，V其实并没有仔细看清楚这位华子的贴身侍卫的相貌，印象中只剩下那头很个性的发型和稍显冷硬的声音。再仔细端摩这张照片，发现他长得竟然蛮不错的，黑发衬托着他白皙的皮肤和浅色的义眼，鼻梁高挺，薄唇抿着，散发着一股子性冷淡的气息。
哈，这可真是，V心里想着。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小田也在荒坂医院，但是根据五郎的说法，他现在应该在养病，离他们那一场交锋尚未过去十天，自己把他痛打了一顿，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小田应该还不能随意行动。
V决定趁着小田尚未恢复马上开始行动，跟在荒坂工业园潜入时一样，她黑进了一台医疗车，将司机打晕后顺走衣服和胸卡穿戴好再固定好假发，把人塞进车子后备箱，开着车进入了荒坂医院的停车场。
司机的权限只够从停车场进入大厅，因此V只好暂时在大厅和停车场略微调查了一下，顺便等待看看有没有ICU楼层的医护人员出入，让自己有可乘之机。
只能说V非常好运，她在停车场布置的摄像头拍到了一位ICU医生正在停车，她迅速地控制了车的车门，让驾驶席那侧的车门无法打开，再迅速从后座上车，击晕了那位医生。
正准备拿走医生的权限卡时，她想起了口袋里装着的那张空白复写卡；她想了想，拿出那张复写卡复写了医生的权限卡，并把权限卡又放回医生的身上。她最终只顺走了医生的一身白大褂，自己又掏出一副平光眼镜戴着。
“V，你穿这身还真是挺有内味儿哈，要是再穿个黑丝就更顶了。但这医院的消毒水味儿是真臭。”在上升去ICU层的电梯内，强尼又突然闪现出来对着V戏谑，V翻了一个白眼：“哪有天天做手术的医生穿黑丝配高跟啊，这纯属男人的无聊妄想....”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情趣，假如你被打的动弹不得只能像个二愣子一样瘫在床上，你的主治医生或者护士是个性感尤物的话，身体都会好的快些。"
“按照你这个逻辑，假如你的主治医生是个古板大叔，那你岂不是身心摧残，一辈子都好不了了。”V反唇相讥道。
强尼大笑几声，隐去了身形，电梯抵达了ICU层。
这层楼的装修明显比其他几层来的讲究，宽敞，明亮，楼层内随处放着人工绿植，玻璃窗外有可供病人坐下休息的阳台和阳椅，机器人无时不刻不在清洁地板，空气中不似其它层，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薰味儿，这儿的装潢削弱了医院装饰的刻板印象，能给病人一个相对放松的恢复环境。
V将眼镜往下压了压，让自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主治医生那样穿过公共区域，寻找着进入档案室的入口。
有了委托人提供的信息，V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档案室入口，她掏出那张复写卡，尝试去刷门禁。
嘀...嘀...嘀....!三个红灯依次变成绿灯，门应声而开。
V探查了一下周围，确认无人后，她进入了档案室。
虽说是档案室，但其实只有一台终端，以供查询在这里保存的信息，V将手掌上的接口拉出来接入终端，密密麻麻的信息开始尽数展现在她眼前。
她成功复制了一份委托人目标的病例信息，本打算就此离开，又转念一想，继续搜查，直到找到了小田的病例。
病例显示小田肋骨，锁骨骨折，内脏受损破裂，轻微脑震荡，以及多处外伤失血。送来医院时处于昏迷状态。
V回忆了一下，近战的时候自己用藤津伪器狠狠地连续抽了他的脸，虽然有头盔的保护，但还是把他抽的差点晕过去，伤害性大不大不好说，侮辱性极强，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难怪五郎事后跟V说，比起肉体上的痛苦，小田受损的尊严和荣誉才是最难愈合和找回的。V有些忍俊不禁，这不能怪她，只因为在捡到不朽级别的武士刀前，藤津伪器是真的很好用，近战基本都用它，还自带击晕效果，伤害也很高，关键是侮辱性极强。
V继续浏览，小田入院后一直由一位女性主治医生治疗，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只是一天中大部分时间还必须卧床休息静养，吃饭都需要护士来喂。
对于荒坂的精英侍卫来说，被一个前公司员工/现任街头雇佣兵揍到连吃饭都需要喂，确实是挺折面子的。
病例最后显示小田在手术后被转到了特殊看护病房，病房号是——叫做白椿之间。
还真是附庸风雅的房号...V撇了撇嘴。
任务完成，V抹掉了自己的浏览记录，退出了档案室。
按理说这时候V应该赶紧离开去交差，但是她鬼使神差地站在了白椿之间的门口。
V确实没有打算做多余的事情，只不过小田遵守了他和五郎的诺言——保证不会对荒坂揭发他俩的行踪，小田虽然没有答应帮忙，但还是让他们安全地离开了。假如小田一切以荒坂的利益为优先，不讲和五郎之间的私情，完全可以向荒坂告发他俩，说不定还能立功升职一波加薪。
眼下自己为了解决Relic的事情，把小田打进医院，姑且正好路过，看一眼他的情况应该也....说的过去，就当是为五郎看看他的好徒弟的情况吧，反正应该也不会有除了华子以外的人来看小田了。
V用她的四级歧路司义眼迅速扫描了一下这个房间的门，确认没有面部扫描的摄像头之类的，她拿捏不准小田此刻是清醒着还是昏迷，所以V拿出了一个口罩带上，她打算伪装成医护进去看一眼就马上离开。
V尝试使用那张复写卡，门居然开始缓缓打开了，她有些小小的紧张，但她很快抑制住了这几分对她不利的情绪。
房间内有些昏暗，合上的百叶窗缝隙透出一丝丝的光线，这些规律的光柱映出了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V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鼻腔内涌入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味；V想着找寻气味的来源，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房间很大；在房间的正中央是小田的病床。小田安静地躺在上面，病床上方有一盏暖黄色的小灯，灯光温柔地覆在小田有些苍白的脸上。病床旁的柜子上有一个透明的玻璃高瓶，瓶内插着白色的花束，V很好奇那是否是真的花，在夜之城，真花可是顶级稀罕货。
V确认了一下小田是闭着双眼之后开始慢慢地靠近病床，随着V的脚步的只有心跳检测仪低低的监测音，她能看到小田的胸部微微起伏着，身上穿着领口很大的病号服，完整地露出了覆盖着下巴和大部分脖颈的黑色义体，在灯光下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再往周围延伸过去，义体的覆盖到此为止，皮肤开始暴露在空气中；印象中小田和五郎一样，除了面部的肌肤，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不是荒坂规定的着装要求。
就算是V以前还是公司狗那会，也是要穿着荒坂发的员工制服上下班的，虽然那段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时至今日，那双办公高跟便鞋V还常穿，一个是好看，一个是质量好，耐穿。
V走到床前才看清小田裸露的皮肤上有着华丽而鲜艳的纹身，但由于病号服的遮掩，只堪堪露出了引人遐思的一角，剩下的图案都隐进了衣服内，令人不得窥视。
这无知无觉的男人，被人如此打量窥探却浑然不觉，只阖着双眼，眼皮微微颤动着，薄唇抿着，似乎在控诉面前女人给他带来的羞辱和不甘一般。
V挨个扫视了一遍床边设置着的各项仪器，上面显示的数值目前都在正常的范围内；V略微沉思了一下，随后把手上的线头扯出来插进终端，将自己的一个魔偶安插进小田体内，这个魔偶没有破坏的功能，而是为了收集数据而制造。V经过一些设置，将这个魔偶的数据收集范围变为小田的各项身体数据，包括心跳、肾上腺素、呼吸频率等等。
做完这些，V再次把目光转回小田的脸上，开始仔细端详。
这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接近四十岁左右，尽管额头上有了一些细细的纹路，但是法令纹却几乎没有，不知道是不是亚洲人独有的抗老基因使然，看起来还是保养的很好；V联想到五郎。
五郎......五郎应该是五十多了，跟年轻的V比起来，五郎的年纪已经是她父辈的范畴，但她仍然觉得五郎很有.....那个年纪的男人的魅力。
时隔已久，面对沉睡的小田，V又回想起她和五郎一起在荒坂工业园的那个下午；他们为了想办法接近华子而计划潜入山车，站在工业园对面的建筑顶端，一边踩点一边聊天瞎扯淡的那个下午。
梅干饭团和蛋白条，猫灵和外卖，家乡和现实，公司和自由。
荒坂是真的很会训狗，无论是那条老狗，还是眼前这条年轻些的小狗；荒坂家的人选狗也很有自己的一套，尽选些又漂亮又受驯的养在身边。
当小狗养成了老狗，又让这条老狗去养新的小狗，言传身教地培训新小狗如何把自己的狗绳送到主人手里，此生都以脖颈上的紧缚感为心灵的慰藉。
V正在沉思着，仪器突然发出温和的提示声使她回过神来，但没有让她成功地意识到这声音意味着什么。
下一刻，她和一双月白色的义眼四目相对。
“.....!....誰だ（是谁）....”
V心下暗骂一声，她逗留太久，没想到小田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她不能暴露身份，必须找个合理的借口不让小田起疑。
“您终于醒了，小田先生，我是您的主治医师。您可以叫我....瓦莱雅。”V不确定小田是否和自己的主治医生见过面，她只能赌一把小田因为昏迷还尚未和自己的主治医师交流过，以及不会留心一个小贼的脸。
“......原来如此，非常抱歉......”伪装立大功，小田没有认出V，V略微松了口气。
小田刚苏醒，还有些虚弱，他往两侧的床头柜上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寻找无果，几番犹豫下，小田只得开口向面前的女人请求道：
“.....瓦、瓦莱雅医生，劳驾您给我倒一杯水喝，我实在有些口渴.....”
“啊.....当然可以，请稍等一下。”
还好V进门的时候看见在病床不远处的立柜上有水壶和水杯，她拿着水回来，小田抬手要拿，但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只能垂落在床上。
“.......请别轻易挪动伤口，我来喂您，请原谅我的失礼。”自从被暗算出荒坂之后V只觉得有八百年没有这么礼貌过了，有点浑身不自在起来；但她不敢放松，担心被小田看出破绽，小田毕竟是小田，荒坂的精英，不能因为他虚弱就掉以轻心。
小田似乎是略微踌躇了一下，最后略微颔首。
V于是将小田的病床摇起来，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伸手托起小田的下巴，缓慢而仔细地让水柔和地流进小田的口中，注意避免因为一下子倒得太急而呛到小田。
V的手触摸到小田覆盖了几乎整个下巴的义体，发现它不似自己想象地那般冰冷，而是微微带着人温热的体温；而在硬质金属的缝隙之中是带有韧性的材质，此刻正随着小田的吞咽动作舒张，滚动。
小田真的非常渴了，他一口气喝完了大半杯水才示意要停下，V立刻意会，将水杯挪开，并扯了几张纸巾温柔地擦了擦小田布满水珠的嘴唇，小田抬头看了她一眼，V不知道是不是小田嫌她这擅作主张的行为冒犯了他的荣誉。
“好了，来，先躺好...小田先生，水我给您放在床头柜上。”不知道强尼看到V可以如此体贴温和地和一只和她打过架的荒坂狗讲话，照顾他，会不会笑死。
“瓦莱雅医生，我想知道我目前的身体情况，以及什么时候能恢复到可以出院的水平。”
小田问出这个问题也实属正常，毕竟刚刚才发生山车祭这样的事，华子被掳走，自己被痛揍到无法行动，荒坂的继承人之一没有贴身护卫在身边怎么看都不是稳妥的安排，更何况赖宣也有可能意图对华子不利。
但是V就很头痛了，让她给小田喂水喂饭她觉得嗯行OK，但是啥时候能出院这事儿只有小田真正的主治医生才知道，她这个冒牌货只能想办法糊弄过去，说多错多，赶紧溜走才是上上之策。
“小田くん（小田君）”V只能用从病例上看来的内容来大致叙述一下：“您有几处骨折，一些轻度的内脏破裂，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我相信您的工作在您休养期间不会出问题的，您应该相信荒坂的调度，另一方面说，只有养好了身体，今后您才能更好地为荒坂的大人们继续服务呢。”
以前自己在情报科开会的时候，讲话也是这么夹腔拿调，V一阵恶寒。
好在小田似乎接受了这套说辞，他没有提出异议，只是有些沮丧地躺回枕头上；半晌，他又有些憎恶地嘟囔——
“あの憎らしい泥棒.....！(那个可恶的小贼！)”
这要是还听不出来是在说谁V就别在夜之城混了，她决定现在赶紧溜走。
“那么，请您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扰了。”她这么说着，小田微微颔首。
V赶紧离开了白椿之间，外面天已经黑了，她从荒坂医院径直去来生去交付了任务材料，顺利地拿到了酬金；V数了数，这笔酬劳足够她换上两个想要的义体了，她十分开心地将不得不服侍小田的阴霾一扫而空，高高兴兴地回家。
V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大喇喇躺在床上时突然想起了她似乎安插了一个魔偶在小田身上，于是她调出魔偶，将魔偶收集到的数据逐一展示。
小田呼吸的频率十分缓慢而悠长，而代表心跳的那根线也以一个柔缓的速率起伏。
应该是又睡着了。
V看着那两条不断上下的线条出神，公寓内没有其他声响，强尼也没有出来聒噪，V渐渐开始泛起困意，管他的，无论明天怎样，今天她要睡觉了，谁都不能阻止她好好大睡特睡一场。
片刻后，V的呼吸频率与面前尚未来得及关闭的监控线条的起伏达成了一个和谐的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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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悠悠醒转。
她昨晚没有关百叶窗，此时和煦的阳光早已透过玻璃洒向室内，将这间普通的小公寓描摹的无比温暖。
她真的很享受这样宁静的早晨，美好地不像是在现实；仿佛下一秒她的房门就会被轻轻地叩响，妈妈会探进头来，跟她说该起床了，你得去上学了。
V会带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去刷牙，刷的时候往往不愿意老老实实地站在卫生间，她习惯性地满屋子乱转；或许来到厨房，妈妈总会在那做着早饭。
妈妈。
妈妈.......
电话的铃声就像一根钓线将V扯出了遐游的神思，她定神一看，居然是五郎。
五郎大早上的突然联系她，这相当不寻常，她马上接通了五郎的电话。
“V？你在哪？”一开视频，五郎有些急切地问道。
“.....什么事儿啊五郎，我在家刚睡醒呢，是荒坂那边出事了吗？”
V发觉五郎的视线扫了一眼她之后便快速闪开，神色略不自然；她才发觉自己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用来当睡衣的小背心，面料因为多次的濯洗变得极其柔软，领口有些变形，开的特别大，露出了大半个胸脯和白嫩的脖颈。
她一面起身，对着视频说稍等一下；五郎没有作声。
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外套套上，V才重新听到五郎的声音。
“你昨天是不是去荒坂医院了？”
“我为了委托去的，怎么啦五郎？”
V有些讶异这事儿五郎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去见了小田？他跟我说，他已经知道那天伪装成医生的人是你了。”
小田这么快就识破了？V暗自咬牙，但这也不是什么天衣无缝的事，只要小田和自己真正的主治医生见上一面就会败露的。
“是的....”
五郎沉默了一下。
“V，你为什么要去见他？甚至伪装成他的医生，还给他喂水，要是被他识破，你很有可能会被抓住，那太危险了.....”
“那是因为，我完成委托时正巧得知小田也在荒坂医院治疗，你是他的师父，他又曾放我们一马，而我把他揍了一顿，我担心你想得知他的近况，就顺便去看了一眼罢了......至于喂水，那是因为我进入病房查看他情况的途中他正好醒了，我不想暴露身份，就顺水推舟伪装成他的主治医生，小田口渴的厉害，不能自己去倒水，我就帮他倒水喂他喝而已。”
“好吧......”五郎似乎有些无奈——
“小田早上联系我说，昨天有一个女人进入他的病房，装作他的主治医生，照顾他后就离开了，他后来又见到了自己的主治医生，但却不是之前那个女人，他问别的医生瓦莱雅医生是谁，结果医院里根本没有这位医生，他一下子就想到是你，毕竟瓦莱雅——就是V，很合理。”
V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所以小田是想怎么做呢？想让我剁掉我的小指向他赔罪吗？”
五郎又沉默了一下。
“五郎？”
“你的小指不会有事的；小田说，想让你过一周后再去一趟医院，他会在白椿之间等你，他以他的荣誉跟我承诺他不会设局抓你。”
这下轮到V沉默了，她想不出为什么小田要见她一面，有话想说？还是想面斥她来解气？不过小田说过他不会抓她，就算是看在五郎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她，那赴约感觉也问题不大。
“V，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可以的，我和小田说一声就是了，他可以理解......”
“不，没事。”V打断了五郎。
“我会去的，我倒要看看小田究竟为什么还想要见我，不管是敌是友，多了解一下没有坏处，《孙子兵法》是这么说的。”
荒坂医院前。
V穿上了自己已经很久没穿的那件荒坂的员工制服，脚上是那双员工高跟便鞋，恍惚之间V还以为自己仍然在荒坂上班，现在是在去开会的路上。
她选择穿这套衣服并非是怀旧心理发作，只是一套身戴荒坂logo的制服一定程度上可以免去一些麻烦，小田保证不会抓她，但不代表别的荒坂狗不会，所以一些外貌上的伪装还是要做一做。
思来想去，V干脆带了一副黑框眼镜；现下歧路司义眼的流行导致眼镜基本成为古董级别的玩意儿了，不过仍然有一些不愿意换义眼的人们会使用眼镜，这些眼镜也并非只是镶嵌了两片单薄的镜片，为了贴合人们当下生活的需要也增添了一些实用的功能。
当然V不需要这些，它好好地做一副普通的平光黑框眼镜就可以了。她离家前端详自己，这副眼镜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初入职场的新人小菜鸟。
好了，进去吧。
有了小田的授意，这次进入医院异常地顺利，V直接就上了ICU层。
V在前往白椿之间的路上留心了一下，发现其他和小田同样规格的病房——大概是VIP病房吧——门旁边都贴有一块门牌，和白椿之间一样，都是以不同的花名作为病房的名字。
蔷薇之间。
绯樱之间。
菊之间。
竹之间。
该怎么说呢，日系医院的特色？还是说日本人就是喜欢在这种细节上做的很细致？搞得非常纤细唯美.....V并不是很了解日本人这方面的讲究。
啊，到了，白椿之间。
V垂目沉思了几秒，毅然抬手开门。
进入病房，V看到小田端坐于他的病床之上闭目养神，他已经换下了V上次见他时穿的手术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带有暗纹的藏蓝色.....浴衣？胸口处带有荒坂的家徽，三团扇。这种日本人喜欢在家贴身穿的应该叫浴衣吧，印象中和服应该更厚更华丽些——V暗自忖度。
小田穿着这件浴衣，看起来比穿着手术服要顺眼多了，至少不会显得更加病态，他的气色比起一周前来说也好了许多。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小贼。”小田没有睁眼，犹自开口。
“你以你的荣誉担保不会抓我，我信得过你的荣誉，我也信得过五郎。”
小田倏地睁眼，月白色的眼睛直直看向V，眼神如寒芒利刃。
“五郎.....你和竹村桑的关系已经如此深厚了？直呼其名也毫不避讳，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他？想利用他报复荒坂？”
V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她马上不卑不亢地回击：“我是荒坂三郎一案的目击者，五郎为了查明真相找到被暗算的我，并且救了我，我们一起遭到荒坂赖宣的追杀，在此基础上才成为了伙伴，并非是你口中说的那样不堪，我的确是被荒坂的内斗暗算导致沦落为街头雇佣兵不假，但这不是你妄加揣测我的理由。”她已经很努力地不要蹦脏字了，天可怜见。
V的脸颊因为薄怒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小田睨着她。
“真不敢想象，竹村桑居然会愿意和你这样不入流的女人为伍，处处维护你，警告我不要对你下手.......哼，你这小贼拿走了我的刀，是不是打算把那用来抽我脸的东西留着自己晚上用了？”
哈，这算不算是小田在和她讲荤话，不知道五郎听到会是什么反应，V真的很好奇。
话说回来，这家伙还真是咄咄逼人，V感觉自己都能看见小田锋利的犬齿了。
小田看着V没有作声，正想接着嘲讽时，V唰的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把长长的东西，单手攥着，递到他跟前。
“还你。”
这莫非是？小田将信将疑地接过那把东西，将上面裹着的布揭开，居然是自己的爱刀尽忠丸。
她居然把它拿来还给他了，按理说这属于战利品，不还也是可以的，小田纵然不情愿也只能吃这个暗亏，谁叫自己决斗输了呢。
“你要是愿意，等出院之后我们再打一场，你拿你的尽忠丸，我拿我的藤津伪器，看看论近战武器到底谁厉害。”V带着揶揄的笑意说道。
“你还想拿那种yin猥的东西再羞辱我一次吗.....！用这种东西跟尽忠丸相提并论.....”小田一想起那抽在自己脸上的东西就血气上涌，忍不住咳嗽起来。
啧，人真的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行吧，看小田咳来咳去，V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跟前。
“这次还要我喂你喝吗？”
小田闻言，那脸色看上去想活活掐死V。
“お前.....！(你！)”
小田一把拿过水，喝了几口顺了顺气，觉得自己刚刚在这个小贼面前又露出了丑态，十分不悦地别过脸去。
气氛有点僵硬，但V觉得没所谓，看看小田窘迫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这时，V注意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瓶白色花朵落下了一片花瓣，觉得有些新奇，她可从来没见过真花。
“这是真花？是什么花....？”V不由自主的发了问。
小田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没有回头。
“哼，是白椿花。”
哦？这不就是这间病房的名字吗？那看来或许每间病房都会摆一株和病房名对应的植物.....在这个时代能搞来这么多不同种类的观赏植物只为增添医院的设计美学，只能说不愧是荒坂。
尽忠丸已经归还，小田也如他所愿见过V了，似乎是时候离开了，V想；她站累了，小田也不准备把椅子给她坐，但又觉得小田不抓她就仁至义尽了，还给她这个宿敌准备椅子似乎仁慈地有些不像话，所以V决定不计较这件事。
正当V决定请辞时，小田似乎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回过头来用一种有些复杂的眼神打量着V。
“你这身衣服是荒坂的员工制服？”
“对呀，这是我以前在荒坂工作时穿的，自从离开荒坂后就没有穿过了。”
“哼，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得亏你还知道穿的周正些，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只卑微低贱的虫豸.......那边有一把凳子，你自己拿过来坐吧，我还有话要问你。”
这是干啥，查户口吗，V在心里打定主意要跟五郎告他徒弟的黑状，V的态度已经够好了，她放了小田一命，还了他的刀，她没有理由经受这些诘问。
V或许无法拥有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去批评小田或者发表不满，她年纪尚轻。那搬他的师父出来总可以吧，理由就是小田为难他师父的同伴。
V把凳子拿过来，搁在小田的病床边并坐好。
“你之前为什么要到荒坂医院来？”
“我的委托而已，目标在这，其余的我不能透露。”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专门为我来医院的。”
“对，我无意中发现你也在荒坂医院治疗，也许五郎会想知道你的情况，虽然五郎也可以直接和医院联系，但是他目前仍在潜伏，不便通话，所以我顺道确认一下你的恢复进度；我们的本意都是不想与你交锋，为了见到华子，实属无奈之举。”
“哼......还真是很体贴竹村桑啊，你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和这副身体让他在意你的吧。”
V搞不懂为什么小田要对她和竹村的关系如此芥蒂，难不成是因为小田觉得自己尊敬的师父和一个在他眼里不入流的女人出生入死而觉得不甘？
“我对五郎有好感不假，他是一位正派的绅士，但我没有刻意去勾引他。而且他对我的态度也非常端正友好，你这样妄加揣测你师父和我的关系，是不是有损他的品格？”
小田抿了抿嘴，没有反驳。
小田不愧是五郎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这师徒俩就吃这套老生常谈的东西，事关荣誉与尊严的事情总是能让他们不得不在意。
五郎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也过了一段时间的落水狗生活；他别以为V不知道他们在日本街碰头那次，V明明远远就看见五郎趴在栏杆上吃汉堡了，他看到V走近，不知道是觉得这汉堡太难吃还是不想让V看到他在吃这种合成汉堡，手一甩就把那只咬了一口的汉堡丢下去了，怪浪费的。
啊，对了，还有他们一起吃鸡肉串那一次，五郎说他很久没吃饭，但那串鸡肉串他吃了一口就丢盘子里了，V自己一口口全部吃完才跟五郎继续讲话；有句话叫饿了还不吃那就是不饿，都是惯出来的富贵病；自己以前也在荒坂工作，还不是和杰克一起吃路边摊吃的特别香么。
更别提五郎自己本身就出身于社会底层，他没有资格歧视普通人民的生活。
希望这条被荒坂精心将养出来的老狗在经历这一切之后，他的荣辱观能够增添一些带有现实色彩的东西；一种观念如果不与时俱进，自视甚高又不通人情，那必然是短视又短命的。
V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带五郎去大鸟转转转吃饭，那一定很有趣。
“抱歉。”
嗯？什么？V诧异的抬头看向小田，他刚刚是不是道歉了？
“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请原谅。”
他虽然这么说，但V觉得小田大部分还是因为五郎的关系才有此一言，他们之间终究是有巨大的鸿沟，不能奢求小田把她放在和荒坂的同僚一样的地位上。
所以她没有回答，小田只是为了表态，不需要她的回答。
小田偏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倏地从病床上下来，把V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小田这么快就可以站起来了。
“怎么了？你要做什么？”V问道。
“到了午餐的时间了，我比较喜欢走两步路去餐厅吃，可以活动身体。”小田一边说，一边穿上.....呃，那种带齿的木头拖鞋，那是叫....木屐。
V发现他穿的袜子是分成两个趾的，正好合适那木头人字拖的鞋带部分，这袜子穿着让脚看起来有点像动物的蹄子....V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但面上不显。
既然小田要去吃饭了，那代表V也该走了。V也起身请辞。
“那么我就不打扰小田先生了，再见。”
小田一边拍着自己的浴衣下摆，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头也不抬地说：
“餐厅可以允许探望者一同进餐。”
V看着他。
小田甚至都没有明示请V留下一同进餐，他说出这句看似邀请的话时眼睛都没有看着V，那么这大概率是一句客套话。看来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家伙，小田这人面子上也会礼数周全，但很可惜V没有感受到有几分诚意。
所以她决定不按套路出牌。
“真的？那我就跟你一块儿去吃点饭吧，正好我也饿了。”
小田似乎是有此预料，他无言地往门口的方向走，路过V的时候剜了她一眼。
V内心无声狂笑，跟上了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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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走路的时候把双手都插在他那浴衣的袖子里，步伐没有很快，看起来倒是挺有气质的；V听说有些华族会非常注重自己行动时的体态，时时刻刻都要保持优雅，小田虽然不算是华族的公子，不过作为荒坂第一顺位女性继承人的贴身保镖，他也不能让自己的言行失了大小姐的身份。
正午的阳光穿过巨大的防爆玻璃落地窗，轻柔地洒向室内，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两人缓缓穿过宽敞的公共区域，这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小田的木屐和V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
V安静地跟在小田身后，他肩宽背阔；此刻卸去了那身甲胄，只剩一袭柔韧的布衫从脊背上倾泻而下，又在腰间被系住，收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进而再泻下，包裹住肌肉紧实的长腿，平心而论是挺赏心悦目的。
到了一扇半透明圆门之前，小田将手摁在门旁边的终端上，门应声而开。
“跟我一起进来。”小田回头说道。
他们一齐走进餐厅，餐厅的布局比起食堂更像是高级酒店，没有鳞次栉比的排布，还用植物景观做了隔断，每一张桌子都有三两个看上去十分舒适的沙发围着，人不多。
小田带着V选了一个安静而采光良好的地方落座，马上就有服务员过来礼貌的提供了茶水和两份菜单。
毕竟是医院的餐厅，餐点都是健康而富有营养的食物，自然食材也是选上等的；但V看来看去，有点拿捏不准。她吃惯了小路边摊和垃圾食品，有很大一部分菜肴的名字对她而言有点陌生。
小田很熟练地点了几道菜后，将视线转到V这边，见V还没有决定好要吃什么，皱了皱眉。
“没有你想吃的菜吗。”
“不是。”V回答道；“只是我不太清楚有些菜具体是什么，想试试的菜倒是有。”
“你想试试什么？”
“唔......烧白子这道菜看上去不错。”
小田面上一哂，随即恢复表情。
“这是道好菜，尝尝吧。”他回头示意服务员把这道菜写上。
V听言不疑有他，难得有机会吃些好菜，她又点了一些从五郎那听说过的日本菜，比如饭团啊，天妇罗拉面什么的。
这女人看来是没怎么吃过正儿八经的日式料理呢......小田看着V兴奋点菜的样子暗暗腹诽。
点好菜，V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这茶有股别样的酽香，她非常喜欢，不由自主地多喝了几口；V不觉得夜之城还有可以种茶叶的地方，这种品质的好茶估计都是进口来的。
小田也拿起了瓷做的茶杯，闭着眼，慢慢地啜饮。他想象不出竹村是如何和这个女人相处的，他们是那么的不同。
他刚刚识破了V的伪装之时十分愠怒，这女人装模作样地来看他，甚至还假装成他的主治医师喂他喝水，是还嫌他被羞辱的不够？小田觉得无法释怀；他知道竹村和V结下了一段特殊的情谊，于是想办法联系到了竹村，跟竹村说他要再见那女人一面。
小田确实没有想借此抓住V，他只是想和这女人再好好交锋一下，但是竹村听完他的要求后，第一反应是很严肃地警告他不准对V出手，还提醒他不要对V太过无礼，说V虽然是雇佣兵，但是聪明灵巧，做事靠谱，性格开朗活泼，他很她在一起很放松。
竹村居然对这女人有如此高的评价.....这让小田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小田觉得这女人认真、能打、狡猾、巧舌如簧、毫无荣誉感——仗着一副过得去的皮囊，用那种东西当武器，不可谓不下流，实在不像是竹村会喜欢的类型。
虽然竹村和V都表示了和对方是相互信任的同伴关系，但小田认为大概不止了，至少竹村在他看来是明显地偏爱这女人。
正当小田还在纠结之时，之前点的菜肴开始陆续上菜；V开始两眼放光，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吃过这么原生态，非合成的食物了。
“这是烧白子，请您慢用。”服务员把一碟白白的豆腐状的菜端了上来，周围点缀着几片柠檬，还附赠了一小碟.....像是醋的蘸料。
“这个要蘸着橙醋吃，吃吃看。”小田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前，突然出声道。
V按照小田说的，将那豆腐状的东西蘸了醋送进嘴里；这口感真是又鲜又嫩，没有什么其他不太好的味道，跟豆腐很类似，搭配这个带着果香的醋，真的是很好吃。
“味道很不错诶，这是豆腐吗？”
小田闻言，脸上忽然显出一丝促狭的微笑。
“这是，河豚的精子。”
V一下有些哽住，脸上迅速升腾起热意，又意识到不能在小田面前丢脸，强自镇定下来。
“还真是颇具日本特色的食物啊。”V回击道，然而看到V吃瘪的小田一下子心情大好，完全没在意这句回击，擅自拿起筷子去吃那盘烧白子了。
菜继续上着，直到那盘梅干饭团被端上来时，V的注意力才全部拉回来。
白白的米饭被捏成三角的形状，底部装饰着方形的海苔片，V第一次见，觉得很可爱。
“原来这就是梅干饭团啊。”V拿起一个仔细端详。
“你居然知道梅干饭团这么朴素乡土的食物？就算是如今的日本，做梅干饭团的人也已经不多了。”
梅干饭团小田自己都很少吃，更何况他目前远离故土，一些特定的家乡菜也是吃不到的。
“啊，五郎跟我说的，他说他很擅长做饭团啥的，如果有时间和食材，他可以做带鱼肉的饭团给我吃，但他着重强调梅干饭团是最好的，简单美味又能吃饱，搞得我非常好奇。”V一边吃一边说道。
一口下去，梅干的酸涩混合着米饭的清香，这独特的口感给V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大小也很适合携带，确实可以作为出任务时候的储备干粮。
V吃完一抬头就看见小田十分复杂的表情。
做饭团....？竹村的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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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觉得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值得回忆的事情不算多。
那是他们缔结了师徒关系不久后的一次外出任务，需要全天候保持待命状态，没有办法去寻找食物充饥，小田那时候年轻，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很快就觉得饿了，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小田尴尬万分，尤其是在自己师父面前出这种丑，这会让他显得很浮躁，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而荒坂选拔贴身保镖的标准很严苛，技术不过关或者性子不沉稳都是无法被认可的。
他历尽艰辛，通过层层选拔，终于让竹村五郎——荒坂三郎大人的贴身保镖收他做徒弟，他非常重视这个机遇，更是给自己规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岔子。
他只希望师父没有听到那声音。
“你，肚子饿了？”
那时的竹村还没有满头银丝，一头乌发整齐地梳成发髻，在阳光下闪烁着莹润的光芒；他想必是听见了小田肚子的咕咕叫声，微微偏头看向小田，但逆光中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是的....！实在是非常抱歉！肚子擅自地就开始饿了....”小田不管怎样，决定先一波滑跪道歉，希望竹村不要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竹村静静的听完他的道歉，又把头转了回去足足十分钟没有作声。小田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姑且先专心于任务。
等到又过了约莫二十分钟，竹村示意进入休息，他让小田把他这次出任务带的包打开，把里面用包袱皮包好的东西拿出来。
小田拿出了一个小包袱，发现包袱皮绣着红梅的花纹。
意外地是有些.....女性化的纹样；男子多用松竹柏或者云纹，用花朵作为纹样较为少见，是不是家中女眷准备的？
“拿来。”
小田赶紧将小包袱拿给竹村，竹村跪坐在地上慢慢打开了这个包袱，他小心地揭开一层层的保温纸，最后露出了两个包裹着海苔的饭团。
饭团！小田惊诧地盯着那两个饭团。
“这是您夫人做的饭团吗？看起来非常美味。”
“......是我自己做的，你拿一个吃吧。”竹村淡淡说道。
自己做的？师父没有家室？
小田不敢多想，道谢后拿了一个饭团，也跪坐下来。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小田早就饿了，他话音刚落就咬了一大口饭团，发现这是烤鲑鱼饭团，还留有余温，实在是香的不行。
他没想到他的师父做饭这么有一手，更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分享他亲手做的饭团。
他看了一眼竹村，竹村正在慢慢地吃着自己做的饭团，仿佛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小田又吃了三两口，饭团就快没了，他有点舍不得吃完。
“好吃吗。”竹村突然发问，小田差点噎住。
“真的很好吃，师父的手艺可堪比久居后厨的老师傅。”这是小田的真心话，不是恭维。
后面的事情小田就不是记得很清楚了，他只记得师父听完他的话后，似乎露出了一丝浅淡至极的微笑，仿佛他从来没有做出这个表情一般，但是小田就是晓得他在笑。
后来，后来他年岁渐长，成了华子的贴身保镖，他们的关系从师徒变成了同僚，小田对竹村的态度不再像是尊卑关系明显的师徒，更像是好友；竹村毕竟年长小田十几岁，小田对这位年长的好友，依然有着对长辈一般的尊敬。
他是真的吃过竹村的饭团的，而V因为实际限制没有吃过；小田忽然觉得自己和面前这个女人多了一些共同点，他们都曾受过竹村朴实的好意。
竹村对V说饭团的事的时候，是不是也把她当做了当年的自己呢？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竹村又是那种温吞的性格，也许之前对于两人关系某些方面的推测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但也侧面说明了V对竹村来说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一个可以分享自己亲手做的料理的人。
“小田，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复杂地看着我。”V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被小田用他那双月白色的义眼盯着了，不满地嘟囔道。
“饭团好吃吗。”他问她。
“挺好吃的。”
V嘴说着，心里却还在想，如果是五郎做的话会是什么味儿，他对食物那么挑剔，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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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就吃完了这顿饭，不知为何，这顿饭的后半段，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不那么针锋相对了。
“我想你该走了。”在服务员将吃剩下的餐盘杯盏都收走之后，小田非常直接了当地说道。
V内心翻了个白眼，看来小田还是不习惯和自己相处，不过今天总的来说还算是顺利，没有起什么大的冲突，甚至和小田一起吃了一顿饭，算是缓和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好吧，谢谢你留我吃午饭，那么我告辞了。”
V作势要起身，小田却叫住了V让她略等一下，V正疑惑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位医护，她手中抱着一束白椿花，好像就是小田病房瓶子里插的那些。
这位医护将花递给了V后，微微鞠躬便转身离开。
“这是？”V看着手里美丽芬芳的花有些诧异。
“这束白椿花，你看了很多次，送给你吧，陶冶一下你那急需陶冶的情操。”
V不能说自己不感到惊喜和意外，这可是真花！V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况且小田本没有必要做这些，所以她没在意小田那略显欠打的说辞。
她发自内心的道了谢，转身离开。
小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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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拿着花回到家，觉得就这么让花插在瓶子里最后凋谢腐烂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于是她打电话给米丝蒂；米丝蒂的通灵馆里有各种各样的香料，或许米丝蒂可以告诉她如何让这些花能有更长的时间陪在V的身边。
“V，你可以把它做成干花香包，既能长久保存，又能最大程度发挥它的馥郁芬芳。”米丝蒂如此说，而V觉得这主意妙极了。于是她带着花去了米丝蒂那儿一趟。
米丝蒂真是心灵手巧的天使，她帮V做出了一个无比精致的香包，香包外层用了几层月白色的绸布（天知道米丝蒂是从哪里弄来绸布的）袋口处用串着珠子的丝线扎紧，最后拴上手绳。
米丝蒂告诉她，香包可以随身携带，也可以挂在床头。
V将香包凑近鼻子深深吸了一口，只觉这香味实在是沁人心脾，她真的很喜欢。
思来想去最后V把香包挂在了自己的床边上，睡觉的时候闻到这香味，意外的可以安神。
V不知道的是，当五郎和她再次相见，她的后颈所散发出的淡淡白椿花的香气，都被五郎尽数察觉，默默地让它融入了自己的呼吸之中。
（正文完，有番外记得看）
PS：
如果以花喻人的话，我觉得小田衬白椿，五郎就是红梅。
啊，官方的五郎手办真的好残念啊，而且为什么不出小田，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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